当今世界，软实力越来越成为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座城市综合实力的重要标识。城市软实力成为国际城市竞争的重要法宝。近年来，上海为了更好代表国家参与国际合作与竞争，在持续增强硬实力的同时，选择以“软实力”作为突破口，带动城市能级全方位、更高层次、更可持续的提升，打造向世界展示中国理念、中国精神、中国道路的城市样板。为了更快更好地提升软实力，我们要以开放的心态，积极学习借鉴国际城市的有益经验和做法。
　　研究发现，从共性来看，全球顶级城市打造城市软实力，主要有五个方面的经验值得借鉴：
　　一是以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打造“有根底的人类文明之城”。根据美国学者芒福德的观点，人类进化的本质是文化进化，城市同人类语言文字一样能够实现文化的积累和进化。在人类历史演进中，一代新文明必然有自己的城市。换言之，城市积累的文化越厚重、孕育的新文明越丰富，城市的软实力自然就越强。综观纽约、巴黎、东京、伦敦等全球顶级城市就会发现，这些城市在推动城市现代化建设的同时，高度重视对历史文化遗迹、历史资源的依法保护、修缮、利用，尽可能完整地保存城市文明演进的遗迹和机理，使得城市范围内充满着厚重的历史感和文化气息；全方位打造“有根底、有厚度的人类文明之城”，让全球游客在城市中体验人类的伟大历史和多元文明的创造力，直接促使这些城市成为全球旅游目的地城市、全球消费中心城市。这一点，在巴黎身上体现得最为典型。当地政府对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修复和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不仅每年吸引几千万的游客慕名而来，创造数百亿的旅游经济收入，而且增强城市文化身份认同，提升城市的内在凝聚力，促使居民敬畏历史、认识自身、获得身份认同和归属感。再如，日本京都以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文化，造就了京都丰富的文化遗产和独特的城市精神，为城市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软实力。
　　二是以新潮艺术、最新科技打造“吸引力、感召力城市”。除了强调城市历史文化遗迹的文化厚重感以外，注重创新，打造富有创意、引领现代潮流趋势的精美艺术，始终发挥全球文化中心的吸引力、世界前沿的发展示范与引领力，是西方国际大都市提升城市软实力的重要依托。例如在艺术和演艺方面，伦敦有戏剧创作、运营、演艺一体化的伦敦西区，占据着全球戏剧演艺事业的制高点；巴黎有最新潮的时装设计等，集聚了全球最优秀的设计人才；纽约有艺术、娱乐及休闲极度发达的“百老汇”，经典剧目连续上演十几年，吸引了全球数千万的游客为艺术而来。甚至有些城市仅仅通过打造独具个性和魅力的博物馆、画廊等艺术场所，直接提升了城市软实力，如西班牙古根海姆博物馆将城市毕尔巴鄂的经济格局转变为欧洲首屈一指的旅游目的地，这是博物馆在城市发展中发挥强大作用的最好例子。墨尔本是澳大利亚最繁忙的画廊和博物馆的所在地，也是文化旅游的城市之星，它通过国际文化旅游每年为维多利亚州带来20亿澳元的收入。在科技创新方面，如伦敦目前大力发展智慧城市服务，纽约将启动全球虚拟网络中心来促进初创科技发展，这些都增强了城市的吸引力和感召力。
　　三是以富有价值导向的战略规划打造“凝聚力城市”。着力塑造城市精神、价值观念，是城市软实力的灵魂，也是西方国际大都市营造软实力的惯常做法。纽约最为典型，2019年4月纽约出台城市发展战略规划，围绕城市发展面临的基础设施老化、贫富差距扩大、健康与教育资源不平等、气候危机等现实问题，从活力的民主、包容的经济、活力的社区、健康的生活、公平卓越的教育、宜人的气候、高效的出行、现代的基础设施等8个方面，提供了问题的破解之道。实际上，这些举措也正是城市软实力的重要领域和内容，旨在通过增强城市的“公平性、安全性、韧性”等核心价值，成为全球创建宜居家园的标杆，提高城市的社会凝聚力。
　　四是以高技能职位和人才群体打造“领导力城市”。在城市软实力体系中，人尤其是掌握最新科技、最强能力的强大人力资本，是城市软实力的真正载体和核心所在。顺应世界经济、科技、文化、网络等领域发展的最新趋势，创造高技能岗位、以金融吸引力集聚更多的高技能人才，吸引、培养高级领导者，并且努力拓展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高技能人才、企业高管人员的动态流动以及与全球各地之间的联系和网络，是一个全球城市的真正命脉。根据德勤公司的研究显示，伦敦、纽约在近3年内增加了20多万个高技能岗位，伦敦集聚了来自全球各地的170万名高技能人才，纽约集聚了120万名高技能人才，这些是确保城市始终处于世界创新前沿的一支重要力量。
　　五是以健全严格的法治体系打造“规范权威安全的城市”。综观全球富有软实力的城市会发现，强调城市的依法治理能力，打造权威、高效、全球化的司法仲裁标准规范，严格依法推进城市安全，也是提升城市软实力的普遍做法和经验。如在执法方面，新加坡具有世上最严的执法体系，尤其是其高标准的罚款规定，是新加坡的一张城市治理“名片”，确保新加坡成为世界上最干净最整洁的“美丽花园城市”，塑造了遵纪守法的市民群体，营造了安全和谐的城市环境，这是其持续吸引全球投资的最强软实力。在执法规范标准方面，如伦敦有世界权威的“伦敦国际仲裁院(LCIA)”，在处理海上货物运输和保险争议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许多国际贸易、海事争议的当事人选择在LCIA进行仲裁。2019年，伦敦处理了1737起海事仲裁案件，约占当年国际海事仲裁案件总数的83%，帮助伦敦在国际仲裁领域树立了权威，扩大了城市的影响力和全球地位。
　　(作者为上海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
（文章来源：上观新闻）